曲舟意思忖片刻，重燃了希望，“顾姑娘是否愿意收我为徒？”说着就要起身。

顾婉言被吓了一跳，“等，等等，”这厮这就要下跪了？“我知晓曲神医求知若渴，只要曲神医想听，我愿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是这收徒就算了。”

曲舟意激动得面颊微红，“不行，我怎么能平白学了顾姑娘的医术？拜师一定要拜。”说着，就要撩衣袍。

顾婉言直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躲在梁嬷嬷身后，只探出一半脑袋，“说不收就不收，如果你拜师，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曲舟意道，“好，这师不拜了就是，但如果顾姑娘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便尽管开口，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顾婉言微微眯眼，长长的睫毛掩饰了眸底的光闪，“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么一晃，已是深夜，身为男子的曲舟意不好多留藏娇院，便约定好次日再见，匆匆离开，赶往主院。

藏娇院的房间里，药味消散几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好闻的花香。

顾婉言先是舒服地泡了个花瓣澡，又让梁嬷嬷等人把被褥里里外外换成新的，自己也换了一身丝滑的绸子里衣裤，才上了床。

江王府最不缺这些好东西，既然江王要金屋“藏娇”，那就要有藏娇的样子，顾婉言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最好，不用白不用。

却不知是心事多还是前些日子睡得狠，躺在床上的顾婉言没有丝毫睡意，思绪漫游。

梁嬷嬷等人已离开，只留暖秋守夜。

像顾婉言这样未出阁的小姐，丫鬟是可以入内与小姐同床的，小姐在里、丫鬟在外，半夜小姐口渴，丫鬟可以随时起身倒茶。

整理好房间的暖秋回来，上了床，在顾婉言身旁躺下，“小姐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顾婉言才回答，“在想怎么和曲舟意套近乎。”

暖秋惊讶，“难道……小姐白天与曲神医相谈甚欢，都是故意的？”

“不然呢？我和他萍水相逢，怎么可能一见如故？只要想到他和江王关系好，我就对他厌烦得很，耐着性子陪他聊天罢了。”顾婉言垂着眼，手指随意摆弄这被角。

暖秋压着惊讶，“小姐，您和从前真是……太不一样了！从前的小姐不会有这样的心计。”

顾婉言面色未变，“所以，你希望我回到之前那样，当个没什么主见的花瓶、任人宰割的牛羊。”

“不不，小姐误会了，奴婢希望小姐这样，”暖秋急忙解释，“如今的小姐日日让奴婢惊艳，从前在小姐身边，像是奴婢保护小姐，但这几日，奴婢竟有种被小姐保护的感觉。”

顾婉言失笑，“笨蛋，我们都是阶下囚，什么保护不保护的？”

想到顾府落难，暖秋下意识想安慰小姐，但小姐屡屡给她高深莫测之感，让她又无从安慰，“小姐，您故意与曲神医交好，是希望曲神医和江王求情，放我们回顾府？”

“回顾府干什么？”顾婉言看向绣着祥云的账顶，“因为外公一事，顾府被围困、父亲被停职，我现在回去也是当阶下囚，对顾家或者外公没有丝毫帮助。父亲资质平庸，能平步青云全靠外公，如果外公罪名成真，顾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你想过苦日子？”

暖秋恍然大悟，“小姐是想留在江王府？”

“对，江王奉命调查外公一案，就算不能帮我，最起码我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暖秋想到阴鸷的江王，生生抖了一抖，“小……小姐，江王不像是好人。”

顾婉言轻笑，“江王发病，大姐悔婚嫁给太子，江王醒来后成了全天下的笑柄，恨我们姓顾的狠得死去活来，他是不是好人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不会善待我罢了。”

暖秋记得一下子坐起，“既然江王不会善待小姐，小姐为什么还要留下？”

顾婉言伸手将暖秋又拽回床上躺好，“所以我才盯上了曲神医，世人皆知江王的一条命是曲神医救的，曲神医在王府是座上宾，想来有几分薄面，江王便是看在曲神医的面上也不会对我怎样。我今天试着抛出西医只是引诱曲神医，没想到效果这般好，如果我推测没错，从明天开始曲神医便会日日来我这里学习，我只要一点点吊着曲神医，从他嘴里套话便好。”

“但曲神医到底是民间人，应该不了解官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