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无语,达叔却甚是满意。
我仍然有点不适:「这不是借男人上位吗?」
达叔在我脑海里哼了一声:「借了又怎么样?他又不少块肉,借他一点名气是看得起他。你瞧你根本就没进去秦少的包间,却仍然还有人相信你俩有关系,这个圈子面对当权者的风吹草动,是宁可跑空,也绝不放过的,这也是娱乐圈为什么爱炒绯闻的原因。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真真又假假,假假又真真,你别管是谁的,能蹭上算你有本事。」
「……」
进组后,很多人旁敲侧击地问我和秦公子的关系,我坚决否认,可人一旦形成一套自己的思维逻辑,就怎么想怎么是那么回事儿。
我越说「不是」,他们越觉得「是」,到后来我也懒得说了,只是笑。
没有多久,副导演就叫我去参加饭局。
达叔命令我去借一件三千块钱以上的衣裳,五万块钱以上的包。
我不知所以,但对达叔已经形成一种习惯性服从,就一一照做了。
酒桌上的男人们西装革履,一旦灌足了黄汤,恶心的本质就暴露出来,看着张总、王总个个人模狗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多喝了几杯,说的话就愈发往下流走。
我皱着眉头表示很恶心。
达叔在我的脑海中提醒我注意表情管理,他宽慰我:「男人这东西,不就是拿下盘思考的吗?你要是想红,就要明白男人,利用男人,踩住男人。」
想起家里的账单,我深吸气,跟自己说了三遍「要挣钱,要忍住」,仰面换上一张乖顺脸。
我想红,所以在王总摸上我大腿的时候,我按照达叔的吩咐,用两个手指轻轻将他的手捏了起来,冲着他似有似无地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将重金租赁的那只包包放到桌子上,眼风若有若无地扫到了最上首的李总。
如达叔所料,这个男人又开始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很懂得眼色地将我划归成了李总的地下红颜知己,讪讪将手收了回去。
但是,心没死。
「男人想要追逐的东西,并不是因为有多好,而是因为别的男人拥有——而且,不止一人拥有。」这是达叔常挂在嘴边的至理名言。
我本来不屑一顾,毕竟以我的认知,追逐就代表着花销,从陌生人兜里掏钱是这世界最难的一件事。
然而打脸来得非常之快,第二天我就收到了王总的礼物——一只价值不菲的名牌包。
我挑挑眉,男人这东西,确实有点意思,这么容易就被押上题了。
我问达叔:「这王总明明知道我与秦少有过绯闻,又眼见我与李总暧昧不清,为何还要在我身上投资。」
达叔笑道:「因为男人是群体性动物,天生擅长比较,他看重的不是『一定要比别人好』,而是『自己绝对不能比别人差』。一人独有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珍贵,只有那种很多人有,可他没有的东西,才会激发他们的征服欲。」
「你现在就是一只漂亮的瓷器,已然有人抚摸过你精美的纹路,他没在你身上印上自己的指纹,他一定不甘心的。这并不是因为你多好,而是他不觉得自己低秦少和李总一头!」
「把包退回去,你是我打造的最完美的作品,这些人不过是憨蠢的石头,不配得到你的回眸一顾。」
我老早就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并不想要那些东西,便老老实实地将包包退还。
下午便接到了王总的电话,他约我吃饭,我婉言拒绝:「并不是不愿意给您面子,但我的戏排得散,一天得候场二十个小时,真的脱不开身。没根基的小演员嘛,您见谅。」
王总立刻扬着声调说自己和导演熟得很,可以给我说说话,我依旧拒绝。
最后他越说越来劲,真的给导演打了电话,还依依不舍地表示了一下就喜欢我这种又乖巧又听话又不物质的女孩子。
我呵呵干笑,觉得这个世道搞笑至极。
达叔说了,男人就是这玩意儿,你越要,他越不给。你越推拒,他就越往你手里塞。
跟他们说话不要说透,让他们自己理解,他们越自以为是,办起事儿来,越比说得明明白白卖力得多。
果然,不过几日,副导演通知我,要给我加几场戏。
而我在达叔那里的课业也进入了第二阶段——时移世易,事移世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别人越想知道你手中有什么底牌的时候,越要将气势装足,他猜不透你,才会迁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