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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姐从小争斗。

姐姐救我一次,我也要帮她一回;姐姐征战沙场,我就要治国安邦;姐姐富甲天下,我就要权势滔天。

想赢我?来啊,一起卷啊!

1

我和姐姐是双生至亲,从小就争得厉害。明明一起降生,她却比我足足重了两斤,所以我体弱些。

幸好我聪明,比她先会说话。娘亲说那时姐姐气得咿呀咿呀,直揪我头发。

姐姐也不甘示弱,比我先学会了走路,那天我的哭声传遍了全府。

因为身体不好,五岁那年我开始频繁生病。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宫里的太医都来了好几轮,均是无计可施。

最后把我从鬼门关拖回来的是姐姐。

她也没做什么,只是每天在我耳边不停念叨:「你又躺了九日,先生教的书我都学一半了。你也就学问做得比我强,再睡下去就真比不过我了。

「我临摹的字帖已经比你多二十七页了,你得熬多少个夜才能追上我呀?」

「娘亲裁了你最喜欢的料子给我们做衣裳,你再不醒过来,两件就都是我的了。

后来我听见姐姐哭了,她拉着我,手掌很暖和:「如画,醒醒吧。你的衣服太小了,我穿不上……」

或许是姐姐的手太温暖,我的手也逐渐回温,甚至得了力气替她擦泪:「别哭了,你把自己哭干也穿不上。」

病后我虽然痊愈,身体却越来越弱。

伺候我的李嬷嬷有一次无意提到:「都是大小姐在娘胎里太厉害,抢了我们小小姐的精气神。两个人是姐妹喔,差那么多。」

所以我发月钱的时候扣了李嬷嬷三吊钱贴给宋嬷嬷,然后轻咳两声:「都是宋嬷嬷这个月太勤快,抢了我们李嬷嬷的功劳。两个都是钱袋喔,差那么多。」

今日的课程是我领先,因为姐姐打了曲江侯的独子,被罚跪祠堂,没能来上课。

我趁夜色提着食盒去探她,借着烛火,果然见她肿了半张脸。

那小侯爷比姐姐大四岁,姐姐打了他,自己也没讨到好。

姐姐吃着我送的饭,不知是肿的还是噎的,总之口齿不清:「你别掉眼泪给我看哦,他伤得比我还惨呢。这种人长了张猪嘴,就该被打成猪头!」

姐姐跟爹说,是因为她看小侯爷不顺眼,所以才出手伤人的。

我却知道,是因为小侯爷口出狂言,说以后要娶我回家,让我天天给他洗脚。

爹爹看得明白,说我们两个这叫「周而不比」,姐姐一知半解,只盯着一个「比」字,反驳道:「怎么不比?当然要比,不比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俩比着翻医典,看谁先摸得滚瓜烂熟。后来我才知道,她看的全都是治疗先天不足的脉案。

我也没告诉她,我研究了好多治跌打损伤的药方。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姐姐所争的就不只这些小事了。我们都深知在一个领域只能有一个最强的人,所以刻意避开彼此的锋芒。

姐姐文章写不过我,便开始钻研兵书;我武功敌不过姐姐,便学着算计人心。

人人都知相府两姐妹柳如诗、柳如画,是京城里最耀眼的双姝,也是凡事都要争个高低的冤家对头。

对于我们这点小官司,爹娘从不加以管束,有时还暗自添一把火。

我爹:「如诗啊,你看,如画又给我做了一副鞋袜。真是好巧的手呀!你能被她比下去?」

姐姐故作不耐:「她就只给你做了鞋袜?妹妹那副九折屏风绣得真是精巧,她怎么就摆到我房里来了呢?烦恼,真是烦恼!」

我娘:「如画啊,你瞧,这些钱都是你姐姐赚的,娘的私房库又壮大了!你就看她那么嚣张?」

我秀眉微蹙:「是啊,钱财太多,我库房里都堆不下了,姐姐只好放到娘亲这里。嚣张,真是嚣张!」

我和姐姐模样有八分相像,因着剩下的那两分,京城里为我和姐姐谁担起第一美人的称号争论不休。

有人喜欢姐姐明艳动人的风姿,也有人偏爱我弱柳扶风的秀丽。

我和姐姐也因为这个问题讨论过,结果答案出奇地一致:这些人都挺无聊的,竟然为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浪费时间。

我和姐姐及笄那天,宫里头来了赏赐。一支是皇后娘娘的双头凤钗,一支是贵妃娘娘的金丝蝶舞簪。

两位娘娘并未指明说赐给谁,宫里来的内侍也只是说叫我们挑选。

我和姐姐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皇后娘娘膝下有三皇子,是嫡。

贵妃娘娘生养了大皇子,是长。

钗是定情物,簪是迎妻礼。不过既然是挑着及笄日送来的,那就还有缓和的余地,今天不过是上位者给我们的预示罢了。

爹爹在朝中根基深厚,权柄过盛。家里必定有一个女儿要入宫,看样子现在皇家是两个都想要。

我看着案盘上的两支珠宝,悄悄拧着帕子,到底应该怎么选呢?

选了等于默认归宿,拒收又是大不敬。

我们两个并着肩,姐姐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我立刻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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