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陈切站在靳言司面前，低声开口：“戴小姐过来时，我们还等了一个星期，却仍旧没有人去医院认领她的遗体，所以我们才以这张意愿书为准，将戴小姐用作实验标本……”“够了！”靳言司突的打断他，“我要带她走。”...
空旷的实验室内，仪器发出细微的响声。
可我站在靳言司身边，却听见了他巨大的、急促的心跳。
不知为何，我能如此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点点爬满血丝，他的眼眶一点点红透。
他垂在身侧的手轻颤，紧接着蔓延全身。
顾秋愣住了，她小心翼翼的喊他：“阿司？”
靳言司仿佛才回过神来，他直直冲到我身旁。
视线紧紧落在我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
靳言司问顾秋：“告诉我，这是你们做的标本是不是？她不是真人是不是！”
顾秋被他吓住，却还是耐心告诉他。
“阿司，这些是自然死亡的白血病患者，医院在询问过本人意愿之后，才送到研究院来的。”
靳言司咬着牙，冷着脸开口：“不可能！”
他指着我的尸体音色发厉：“戴婉婉怎么会死？她怎么能死！”
他看着顾秋被吓住的模样，慢慢垂下了手。
许久，他才开口：“我要当时的所有资料。”
顾秋沉默的点头出去。
靳言司站在我面前，微微仰头看我。
我飘浮在他身侧，分明看见他发红的眼尾。
我轻声一笑。6
靳言司，原来你还会为我流泪啊。
可是你的眼泪，对我来说，早就不值一提了。
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发现我早就死了的事实。
可你没有。
你一意孤行的想让我亲眼见证你的功成名就，好让我知道当初抛弃你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可你忘了，我戴婉婉爱你时，你身无分文。
我看着靳言司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什么执念突的化作了气泡。
没多久，顾秋便带着一个研究员走了进来。
顾秋开口：“阿司，这是研究院档案科的负责人，陈切。”
那人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平板划到一个加密文档，点开，放在靳言司面前。
“靳总，这是医院那边，关于戴小姐的遗书与意愿书。”
我垂下眼，看着平板上的资料。
意愿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的名字，看着那有些扭曲的字迹，我恍然想起一些事情。
当时身体上的痛苦几乎让我疼的神志不清，导致我忘记了之后还签订了遗体捐赠这回事。
记忆模模糊糊的浮现在脑海。
“戴小姐，这是捐赠意愿书，我念给您听，您再签字。”
躺在病床上的我，脸色苍白，眼里毫无生的意志，虚弱开口：“不用了，我签。”
我抓着笔，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疼让我几乎捏笔都捏不稳。
我咬着牙签完字之后，整个人便陷入昏迷。
“戴小姐！”
紧接着便是床头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
陈切站在靳言司面前，低声开口：“戴小姐过来时，我们还等了一个星期，却仍旧没有人去医院认领她的遗体，所以我们才以这张意愿书为准，将戴小姐用作实验标本……”
“够了！”靳言司突的打断他，“我要带她走。”
陈切怔愣一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带着学究的固执和恳切。
“戴小姐捐赠的对象是给研究院，而且，她不能离开实验室，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将她的尸身保存完好。”
顾秋上前一步：“阿司，他说的没错，三年时间，戴小姐的尸身已经被药水浸透，你无法带走她。”
靳言司表情凝固一瞬。
他眼里透出深切的痛苦，可他依旧没有完全失态，他只是转身看向我，手掌按在冰冷的器皿上，一双眼里红着红着，突的落下泪来。
“婉婉……对不起。”
他这句话说出来，我突然感到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吸力消散了。
原来我也不是无所求，我死后不散的执念，不过是一句道歉。
我感受着冥冥之中呼唤我的声音，轻轻闭上眼。
“再见了，靳言司。”
我却不知道，我消散的那一刻，靳言司猛然转头望向了我！
靳言司垂着眼，什么也没问，只说：“好。”他转身时，很是克制隐忍：“早餐，记得吃。”戴婉婉没有回答。门开门关，室内一片寂静。...
“婉婉，该起床了。”
隐约中，戴婉婉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喊她的名字。
戴婉婉动了动，温暖的感觉侵遍我全身，带着在阳光下晒的软蓬蓬的被窝触感。
不对劲！
戴婉婉猛然睁开眼，却对上靳言司那张脸。
那一瞬间，戴婉婉呼吸一窒。
靳言司笑出一口白牙，声音温柔：“婉婉，有哪里不舒服吗？早餐我做好了，在桌上……”
他的话，止于戴婉婉惊恐的目光里。
戴婉婉骤然起身后退，却疼的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靳言司赶紧上前：“婉婉。”
“离我远点！”戴婉婉厉声喝止他。
靳言司的身影陡然僵住。
戴婉婉却无心顾及他，只是脑海中疯狂的思索着眼下这一切。
地板上，散落着白裙，被子下的身体不着寸缕。
被窝里暖和却凌乱，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气味……
戴婉婉望向四周，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晰，曾经被封存的记忆突的闪出。
这是……靳言司的家，床头柜上他们的合照温馨至极，却又那么刺眼。
戴婉婉看向靳言司，他比之前青涩不少，是她最爱他时的模样，
不再是后来那个冰冷绝情的靳总。
戴婉婉闭了闭眼：“靳言司，你先出去，我想静静，可以吗？”6
靳言司垂着眼，什么也没问，只说：“好。”
他转身时，很是克制隐忍：“早餐，记得吃。”
戴婉婉没有回答。
门开门关，室内一片寂静。
戴婉婉只觉得无处不在的寒意丝丝包裹住她。
她按了按自己的手臂，软软塌下去的肌肤提示着她。
她重生了。
在她二十岁生日的第二天，在交出第一次给靳言司之后。
戴婉婉慌乱的套上衣服冲进浴室。
洗手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脖颈上红痕遍布，彰显着靳言司昨夜的疯狂与失控。
她脸上，不再是病重时的形容枯槁苍白虚弱，显得红润又饱满。
戴婉婉打开龙头，猛扑了一把凉水在脸上，水滴的声音落在池子里，震的她耳膜生疼。
戴婉婉抬眼看向镜子，无意识的咧咧嘴，眼眶却泛起红意。
“明明已经死了，为何上天要让我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与你相见一次又一次？”
“这又是给我的惩罚吗？”
片刻后，戴婉婉走出房门。
客厅里，靳言司倏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他想上前，却被戴婉婉冰冷的脸色吓住。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低声道：“婉婉。”
他眼里有着深切的困惑和不安，他不明白昨夜还抵死纠缠的人，为何睡了一觉就变了。
戴婉婉攥紧了手，轻声开口：“靳言司，我想回家。”
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看靳言司。
她潜意识的想逃避与现在的靳言司所发生的一切。
靳言司沉默了很久，才拿起桌上的钥匙。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戴婉婉抿了抿唇，“我自己回去就行。”
靳言司猛地将钥匙掐进掌心，应当很疼，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靳言司很会感知戴婉婉的情绪，是以，他知道戴婉婉此刻不是在跟他说笑。
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他受伤。
戴婉婉从他身边走过，听见他有些不稳的呼吸。
他最终还是拽住了戴婉婉的手臂。
细碎的发丝落在他额间，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可他声音里的痛意却丝丝缕缕钻进了戴婉婉的心。
“婉婉，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生气了？”
戴婉婉身子一僵，她重重抽开手，狠了狠心。
“是，你让我很不满意，所以，我们到此为止！”
“妈，我没事，就是昨天生日你没回来，我很想你。”林秀云正在国外谈生意，所以昨天戴婉婉的生日，她没能赶回来。闻言，林秀云一阵懊恼：“宝贝，对不起。”戴婉婉连忙摇头：“没关系的，妈，你还有多久回来？”...
戴婉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靳言司家里的。
等她循着记忆找到自己的车之后，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她想起什么，忙不迭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当电话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时，戴婉婉骤然哽咽起来。
林秀云顿时着急起来：“婉婉，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妈妈来找你。”
戴婉婉正要开口，却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斑驳的脖颈。
她心里一窒，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嗓音。
“妈，我没事，就是昨天生日你没回来，我很想你。”
林秀云正在国外谈生意，所以昨天戴婉婉的生日，她没能赶回来。
闻言，林秀云一阵懊恼：“宝贝，对不起。”
戴婉婉连忙摇头：“没关系的，妈，你还有多久回来？”
林秀云心里一暖。
自从戴婉婉成年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对自己表达过依赖了。
她声音更柔：“大概还有四天的样子。”
戴婉婉放下心来：“好，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戴婉婉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只是她不知道，在靳家的窗户口，靳言司的身影矗立在那，直到她的车子消失无踪。6
靳言司抬手，一条镶嵌着钻石的项链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他垂着眼，喃喃自语：“到此为止？婉婉，你要我怎么放手……”
戴婉婉回到戴家，看着熟悉的别墅，她心跳加快。
推开大门进去，保姆吴妈赶紧迎出来。
“小姐回来啦，哟，这条丝巾还挺漂亮的，是昨天收到的礼物吗？”
戴婉婉笑了笑：“是啊，朋友送的，吴妈，昨晚玩到太晚了，我先睡一觉，不用叫我吃饭了。”
说完，戴婉婉就径直上了二楼。
等泡在浴缸里，戴婉婉那颗心才算重重放了下来。
妈妈还在，戴家也还在，真好。
戴婉婉往后一仰，身体上的疲惫终于丝丝缕缕涌上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疼痛。
戴婉婉暗暗咬了咬牙。
上辈子满心爱意的时候不觉得，今生重来一次，才觉得靳言司那个人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她抬手捂住眼，努力摈弃脑子里出现的少儿不宜画面。
可是片刻后……戴婉婉愤愤的拍了下水面，引起阵阵涟漪泛滥。
突的，她手顿住。
她忘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戴婉婉穿着一件单薄的高领衬衫走下楼。
吴妈抬头：“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戴婉婉脚步一顿，回头乖巧笑道：“吴妈，我出去有点事。”
“那晚上回来吃饭吗？林总交代过了，要给您煮一晚长寿面的，但昨天您没回来。”
戴婉婉心里一颤。
她稳了稳声音，定声道：“晚上，我一定回来吃这碗长寿面。”
她妈希望她长寿，她一定要长寿。
戴婉婉的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不到半小时，她就站在了医院里。
她找到咨询台，有些紧张的问道：“您好，我想排查一下血液类疾病，去几楼？”
那小护士看她一眼，愣了两秒才说：“在四楼。”
“好的，谢谢。”
戴婉婉转身就走。
只是她没注意到身后，小护士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着字。
【师兄，你女朋友来啦！】
“我怎么会幸运，我曾经就存在于那百ⓗⓨ分之五的绝望里啊……”这一瞬间，哽咽的戴婉婉，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此刻健康的身体而哭，还是因为那句宽慰她的‘幸运’而哭。不远处的靳言司站在树下，看着车里戴婉婉一抽一抽的肩膀，心脏疼的几乎要碎掉。...
戴婉婉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捏着自己的诊断单，低低垂着头。
靳言司赶到时，只觉得心尖都在发颤。
他瞥了眼戴婉婉面前的科室，血液科。
他抬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戴婉婉面前，竭力稳住声音：“婉婉？”
戴婉婉猛地一抬头，靳言司瞳孔骤缩。
她不大却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眼里透着深切的哀伤。
靳言司脚下一瞬间就发起了软。
他蹲下来，握紧戴婉婉的手：“婉婉，别哭，怎么了？查出了什么病？没关系，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能治的，一定能治的。”
戴婉婉看了他许久，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站在别墅前，绝情漠然的脸。
她一点点将手从靳言司手里抽出来，抬手擦了擦泪。
“你怎么在这里？”
靳言司微怔，随即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我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戴婉婉没看他，而是将那张诊断单放进包里。
“那你现在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靳言司猛地攥紧了手，他低声开口：“婉婉，你别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改，行吗？”
戴婉婉顿住脚步。
就在靳言司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又毫不犹豫的抬脚离开。3
靳言司看着她的背影，指甲仿佛都掐进掌心，却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让人痛苦的，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到最好的那个后再失去。
对靳言司而言，戴婉婉现在带给他的痛苦就是如此。
明明确定过相爱，却在一夕之间恍如陌路。
他有些茫然的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靳言司还低头看了看某处。
纵然他将那一夜翻来覆去的想，也想不通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明明婉婉抱着他说很喜欢……
靳言司闭上眼，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抛出脑海。
他转身进了血液科，朝里面坐着的女医生问道：“我是戴婉婉的男朋友，我想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女医生扫他一眼，语气淡淡：“抱歉，这是病人隐私，你可以去问她自己。”
靳言司皱着眉：“她不愿意告诉我。”
女医生两手一摊：“那我也无能为力。”
靳言司吃了个软钉子，只能离开。
另一边，戴婉婉坐进车里，再度翻出病历。
她耳旁仿佛又响起女医生的话。
“目前来看，数据一切正常，你是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如果你有这个隐忧的话，可以每三个月来一次，早发现早治疗。”
“你所担心的白血病，占恶性肿瘤总发病数的5%左右，我想，你不会那么不幸运的。”
一滴泪落在诊断单上。
“我怎么会幸运，我曾经就存在于那百ⓗⓨ分之五的绝望里啊……”
这一瞬间，哽咽的戴婉婉，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此刻健康的身体而哭，还是因为那句宽慰她的‘幸运’而哭。
不远处的靳言司站在树下，看着车里戴婉婉一抽一抽的肩膀，心脏疼的几乎要碎掉。
他此刻几乎可以断定戴婉婉应该是得了什么难以治愈的绝症。
是因为这样，她才要放弃他吗？
靳言司有些不确定。
就在他想要上前时，手机响起，里面传来合伙人林之墨的声音。
“你小子为了戴婉婉还真够不管不顾的，陈氏派来谈合作的人还有半小时就到了，你人呢！”
靳言司看着戴婉婉的车消失在车流里，沉了沉心才开口：“我马上过来。”
戴婉婉回家时，却发现段君言坐在客厅里。
段君言朝她挑挑眉：“戴大小姐舍得回来了？”
“你！”眼看着戴婉婉跟段君言之间的气氛越说越僵，吴妈赶紧出来打圆场。“段少爷，我家小姐心情不好，您还是先回去吧。”段君言冷哼一声，昂着头往外走。...
戴婉婉脸色一冷。
“吴妈，谁允许他进来的？”
吴妈站在一边，闻言脸色顿时为难。
她小心翼翼开口：“小姐，段少爷跟您自幼交好，我以为……”
戴婉婉沉声道：“从今天开始，不管我在不在，段君言都不允许踏进戴家半步！”
段君言傲然的神情在听见戴婉婉第一句话时就变了，如今听到戴婉婉这样说，不由脸色难看。
他站起身：“戴婉婉，你什么意思？”
戴婉婉看着他，想到他在自己死后对自家做的事就觉得一阵恶心。
她冷冷看着他：“段少，这么浅显的事情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欢迎你！”
段君言气的握紧了拳。
“你过个生日把脑子过坏了！怎么，跟靳言司彻底在一起了，要跟所有男性断绝来往不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恋爱脑！”
戴婉婉反唇相讥：“恋爱脑也比你这个阴暗人格要好。”
“你！”
眼看着戴婉婉跟段君言之间的气氛越说越僵，吴妈赶紧出来打圆场。
“段少爷，我家小姐心情不好，您还是先回去吧。”
段君言冷哼一声，昂着头往外走。
戴婉婉坐下来，仍觉得心里的气不能平。6
吴妈走上前，轻声哄道：“小姐，您之前不对段少爷有这么大意见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戴婉婉张了张嘴，却不能跟她说未来发生过的事情。
她只能闷闷开口：“我就是觉得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
吴妈有些失笑，她拍了拍戴婉婉的肩膀，低低道：“段少爷昨天没参加你的生日会，今天特意提着礼物上门赔罪了，您要不要拆开看看？”
自从林秀云接管公司后，行程是一天比一天赶，这才雇佣了手脚勤快心地善良的吴妈来照顾戴婉婉。
吴妈从小看着戴婉婉跟段君言吵吵闹闹的，倒也没把这次的吵嘴当回事，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赌气。
只是这回，戴婉婉却不似从前。
她瞥了眼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物，冷声道：“不想看，扔了吧。”
吴妈一怔。
戴婉婉却已经起身上楼了。
她躺在阳台的秋千摇椅上，拿出手机，却见靳言司发了信息过来。
时间是四十分钟前。
【婉婉，我不会轻易放手，我会努力赚钱治你的病，你别怕】
戴婉婉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她不会原谅段君言，也不想原谅靳言司。
重来一次，她一定要规避未来可能发生的风险，跟妈妈一起好好活下去。
另一边，靳言司跟陈氏谈完合作之后，走出会议室，看着空空荡荡的手机屏幕，心脏发闷。
戴婉婉一条信息也没有发过来。
他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
靳言司回头，对上林之墨沉稳的双眼。
“刚刚在会议上你就有些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事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
靳言司苦笑着摇摇头：“林哥，没事，我先去整理资料。”
看着靳言司转身离开的背影，林之墨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看来是感情上的事。”
当初跟靳言司一起创立公司的时候也是看中了他的韧性和潜力。
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人，也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晚上，戴婉婉吃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胃里暖洋洋的，心里也熨帖了不少。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却突然一个激灵。
十八岁生日时母亲送的那根钻石链不见了！
戴婉婉陡然想起那天晚上。
她咬了咬牙，还是给靳言司发去了信息。
只是信息还没有编辑好，就见靳言司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起来。
靳言司看着站在身侧的戴婉婉，海风吹起她的发丝，香气侵入他的鼻腔，直直钻进他心里。他在看她，她却看着被夜灯渲染成一片彩色的海平面，清亮的眼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沧桑和释然。靳言司心突然揪了一下。...
“婉婉，我们见一面行吗？”
电话那头，靳言司声音有些沙哑。
戴婉婉皱了下眉，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还是应了下来。
北岛市临海，如今天气不算冷，哪怕接近凌晨，海边依旧有着不少漫步的身影。
靳言司看着站在身侧的戴婉婉，海风吹起她的发丝，香气侵入他的鼻腔，直直钻进他心里。
他在看她，她却看着被夜灯渲染成一片彩色的海平面，清亮的眼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沧桑和释然。
靳言司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轻咳一声，缓缓开口：“婉婉。”
戴婉婉侧头看他。
靳言司立时就紧张起来，本早就打好的腹稿，就这么忘的一干二净。
戴婉婉看着他，却觉得有些好笑。
此刻的他，还不是四年后那个叱咤国内外的靳总，他青涩又真诚，干净的不得了。
戴婉婉的声音也不再冷，被海风裹着落入靳言司耳中。
“嗯，你想说什么。”
却也没了曾经的浓情蜜意。
靳言司手插在兜里，那条钻石链在那里被他的体温熨的温热，可他指尖触及它，却觉得冷。
他有种感觉，若是把这条链子还给戴婉婉，那他们就真的到此结束了。
靳言司抿紧唇，喉间有些发紧：“今天看你去医院，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戴婉婉顿了两秒，很坦然的开口：“我排查了一些血液科的疾病，得到的结果是一切正常。”
靳言司却不是那么相信：“可你在哭。”
“那是高兴的哭，为我健康的身体，为我的幸运，不可以吗？”
靳言司一时就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戴婉婉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再度问道：“所以，你找我出来，又是想说什么呢？”
靳言司看着她润白的侧脸，心里突然定了定。
“婉婉，我不要跟你结束。”
没等戴婉婉侧目，他坚定开口：“我不信你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我不愿意跟你分手，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试试。”
“我可以接受被你放弃，可我不能接受被你无缘无故的放弃。”
靳言司拉住她的衣角：“婉婉，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就这一秒的真诚，戴婉婉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好’字，只是重生前的记忆深深刻进她脑海中，如今的靳言司有多深情诚恳，未来就有多凉薄淡漠。
她不能去赌，更不愿意重蹈覆辙。
“好啊，等你什么时候能站在北岛市顶端，再来求我给你机会。”
戴婉婉知道，靳言司最不喜欢他们这群以势压人的权贵子弟，她摆出这幅嘴脸，应当能让他看不起且知难而退。
可戴婉婉等到的，是靳言司眼底骤然腾起的亮光。
无边夜色下，他眼里映着不知道从何照射而来的光，朝她伸出小拇指。
“婉婉，你说的，别骗我。”
戴婉婉心里陡然塌陷了一块，只是转瞬，她又硬起心肠。
“别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靳言司的手瞬间落了下去。
他有些难受的抿抿唇，只是依旧执拗的看着戴婉婉。
“我可以的，戴婉婉，你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