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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成亲那日,她顶着满头沉重的珠钗傻傻坐着,过了许久,方才听见房门开阖,那人踏着喜靴步步走来……
她紧张地掐住汗湿的手心,想着待会儿要望着他笑,要像娘亲教的那样,用此生最温柔的声音唤他一声相公。
而她的丈夫却连盖头也懒得掀开,毫不犹豫地执剑刺入她的腹部,掏出血淋淋的内丹转身去救他的心上人……
重病的宋府二小姐醒了,府上连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宋二小姐的爹娘更是喜极而泣,下人皆道是姑爷救了二小姐。
彼时那宋府一片喜气,她却孤零零地躺在血泊之中。
过了三日,那人来了,她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除了唇色苍白些许,似乎并无异常。
他望着她,说自己来兑现承诺,迎她入门做谢夫人。
她笑笑,问他那内丹滋味如何,那内丹上染的血,他可否拭净了?若是宋府的二小姐……哦,若是他及宋家的人再有需要,她这里还有一颗,是她母亲的,灵力更为精纯,他何时想要,也好早早告知她一声,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他沉默片刻,说夭夭什么都不知,你莫要怪她。
半晌,她突兀一笑,喝着茶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是吗。
谢忱说,他会弥补她。
她问他可知那内丹对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狭长的凤眸睨着她,从前她只觉得那双眼睛好看,幽深澄澈犹如一汪深潭,望多一刻便要陷进去。他常常默然无声地将她望着,那时她以为是他喜欢她,如今方知,他是在看宋夭夭的救命灵药。
接近她,讨好她,陪着她在这山中过了三年清苦的日子,在所有人恐慌着、尖叫着、举着火把和刀剑要将她驱逐出村时,默默握住她的手。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要救他的夭夭。
多深情,若她不是那个牺牲品,恐怕都要为之落一落泪。
谢忱淡淡道:「没了内丹,你尚能活着,但是夭夭却等不了了。她今年不过十六,却已有七年的年华缠绵于病榻,还未有机会好好望一望这世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好一个……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他对那女子的情意深重,却要拿她的性命修为来咏颂,他可曾想过这样并不公平?哦是了,从来人妖殊途,她是妖,妖的性命如何及得上人命。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子略微晃了晃,不着痕迹地扶着桌沿站稳,笑吟吟地望着他道:「不是要请我做你的谢夫人吗?走吧。」
他抿唇,向她伸出手,她却未动。
「谢忱,你可曾见过哪个女子是自己走进婆家的?」
一顶红轿,当着泷城所有百姓的面,将她送进了谢家的大门。
那是一场迟来的洞房,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谢忱一件件剥去她的衣裳,修长的手抚摸过她的肌肤,抚及腰腹的那道伤时,略微停顿了一瞬。
她不可抑制地发抖,男人覆在她身上,用被褥盖住两人的身体,在耳边低声问她:「冷吗?」
她闭着眼侧过脸,掐着手心勉强止住战栗,她知那不是寒冷,是刻入本能的惧怕。
妖是极纯粹的,他伤过她一次,此生都难以忘却那种痛苦,便是心忘了,身体也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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